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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文的地方~兼托比集中营~
菜比写文 佛系人生

【好家伙】纯银

九时,门时,all时

九宫POV,极度OOC极度病娇的九宫,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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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银


时光说他还是喜欢在大西北的时候。

他这话说得很轻蔑,嘲讽的意味飘飘忽忽的夹在时光好听的嗓音里在九宫耳朵里打了个转,九宫因此听出他的不高兴。

时光是真的不高兴,他常说门栓高兴和不高兴一个样,因为门栓老绷着个脸,其实时光的高兴和不高兴也差不多,时光高兴的时候是张狂的高傲的,不高兴的时候也是如此,微妙的区别在于他不高兴的时候看上去反而会通情达理一些。

这些都是九宫从青年训练营开始跟他一路处到现在摸出来的脾性,他自觉做得蛮不错,但没门栓那么得心应手。

九宫想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来,目光追随着时光,后者正挺直了身子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走,手里那根手杖被他一下一下用力砸在地上,好像那手杖不是给他支撑用的,是给他专门用来泄愤的,好在那拐杖耐砸。

你不是喜欢大西北,你是喜欢门栓还在的时候,九宫想,他沉默的视线追随着时光,直到时光进了屋,枪杆一样犟的身影被黑乎乎的房间吞得一点不剩。

九宫这时候又隐隐地希望门栓早点死在大西北了,从他在知道门栓背叛时光的时候起到现在,这个想法一直在九宫脑子里徘徊,挠痒似的骚扰着他,他希望门栓尽早死在大西北,尸体被大砂锅的风和烈阳晒成干,点了火烧得灰都不剩。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大厚道,门栓毕竟跟他同僚过,这几年从他身上学的本事也不少,比如在时光面前少说废话的本事,比如不动声色地说些哄时光开心的话的本事,这些本事让九宫在时光眼里跟其他的跟班甲跟班乙有了那么点不同,但正因为这样,所以背叛就显得更加不得好死,因为他背叛的是时光的信任,不是别的什么人,九宫在这方面对门栓又感激又抱着过河拆桥的心理更加希望门栓早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好永远消失在时光的嘴里。

九宫知道自己心思恶毒,但对门栓这样的叛徒,他觉得恶毒点也没什么不好,九宫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好人,这是他唯一的优点,对自己诚实,这年头对自己诚实的人不多,就连时光都没法做到,他明明打心底把门栓当朋友,但从来不说,他明明对青山那个死老头动了感情,但他却一直嚷着要杀要剐。

不像九宫,九宫从来不对自己掩饰,他不掩饰自己对双车的看不起,他不掩饰自己对门栓的嫉妒,他不掩饰对所有时光喜欢或者有点儿好感的人的恶意,包括那个不起眼的教书匠何思齐和时光奉若神袛的屠先生。

 

晚上的时候九宫从窗户里看到时光站在院子里,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月光一照发梢上全是凉丝丝的水珠,在那细碎地发亮,时光的眼睛里也有什么在细碎地发亮。

时光的眼睛大概天生就亮,像两块常年润了水的墨玉,笑起来的时候把周围能感受到的光和热都揉碎了吸进去,跟他本人杀人如麻的性子极不相称,可想想又觉得,像时光这样的人,也就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热烈又纯粹,狠辣又天真。

九宫看着时光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只穿了件衬衫,白色的,松松垮垮随意地搭在身上,月光从他的头顶一路流到脚底,他整个人都浮着一层银光,孩子一样的。

这是门栓用来形容时光的话,如今青山那个老头也这么说,以前门栓只是背地里半开玩笑地跟九宫说,他偶尔在私底下会管时光叫小屁孩,口气又恼又气又宠,现在青山当着所有人的面无知无觉地管时光叫小朋友,叫孩子,这老头是上海人,又在西北呆了大半辈子,他叫孩子的时候末了的音会微微上扬,听上去半南不北的调调,在顽固和死皮赖脸之中无端端地生出一点怜爱和疼惜来。

青山。

现在时光就在想青山,时光这几天一直在想青山,他在分辨青山说的话里哪些真哪些假,他在琢磨青山给他的那份怜爱和疼惜。

时光其实不屑这两个玩意儿,他最不屑的就是类似的这种柔和,他觉得这些东西矫情,时光是屠先生的影子和刀,是屠先生的暗枪和冷箭,是屠先生的时光,屠先生的时光只需要极热的忠诚和极冷的血,但其实他不明白,他不明白这些矫情的玩意儿实际上最能摧毁也最能能拯救很多事很多人,因为没有人把这些东西像青山这样没遮没掩,坦坦然然地拿出来给他。

从这点上来说九宫对青山嫉妒得牙痒痒,他也想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所谓的矫情全都给时光,就算他不要,就算他把这些踩在脚底,但九宫不能这样,这样会使他被屠先生剥去陪在时光身边的资格和权利,屠先生只需要两种人留在时光身边,要么当时光的影子和刀,要么当时光的暗枪和冷箭,前者如九宫,后者如门栓。

只可惜九宫和门栓只能干好自己的本职,却没法做到屠先生施加给他们的本分。

 

时光已经在院子里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上海的夜不比大西北,上海的夜也冷,不是大西北那种彻骨的冷法,而是一点一点的,像蛇一样缠在你身上,把阴涔涔的冷一点点渗进皮肤的湿冷。

这样对时光的腿不好。

九宫几乎能听到时光在丝丝地倒抽气,在这种夜里,压抑地、隐忍地细微喘气,配合九宫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心思就感觉带上了点异样,止痛药和大衣就放在九宫的手边。

“你要是真的关心,何必藏着掖着呢。”

青山那老头的声音在这会儿不偏不倚地响起来。

九宫觉得时光这段时间脾气暴躁真不能怪他,青山这老头确实能念叨,活着的时候能念叨,现在死了还那么能念叨。

关键是老说直话,虽说这话是青山抓着某个时光不在的空对九宫说的,但九宫看着青山那笑成一弯的眼睛,有种苟且的心思被人窥光的恼怒,九宫没说话,只是惊慌又狠狠地瞪着青山。

“不是门栓告诉我的,是我自个儿看出来的,你太明显了。”青山又说。

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嚷嚷个屁啊。

九宫愤恨地想,他讨厌说话太直白的人,不像门栓,门栓知道很多无用的事,但他只说有用的话,他只偶尔在时光看不到的地方朝九宫投过来一个苦笑,或是戏谑的眼神,一副令人生厌的心照不宣的样子,像是在说:没事,我跟你同病相怜。

狗屁的同病相怜,你拥有的比我多得多,你拥有时光的亲昵和友谊而我没有,凭什么?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不比你少,我对他的了解也不比你少,而我对他的忠诚要比你多得多,至少我不会害他,别说一条腿,一根头发都不会。

九宫陷在窗户的阴影里,看到时光发梢上的水滴滴落在地上,有些水珠从他的额头顺着他的眉骨和脸颊滑下来,悬在时光的下巴上,或者干脆停留在时光的眉眼上,他现在闭着眼,看上去冷傲又诱惑。

时光经常这样,露出勾人的表情而不自知,他教训人或嘲笑人的时候会把嘴角勾到一个不高不低的弧度,刚刚好能勾引人,他淡色的眉峰会舒展开来,上挑带动眼角也微微地上扬,一副视对方如尘土的神气,却偏偏光鲜漂亮到让人迷恋。

这样的人谁不想要,大西北一样炽热的天真和大上海一样艳丽的倨傲。

 

“九宫。”时光在叫他,他叫得不重,不像白天那样近乎吆喝的叫法,“我知道你还醒着,出来。”

九宫头皮一阵发麻,他手里捏着止痛片和大衣出来了,时光睁开眼看他,眼里一片清亮,他指着九宫手里的东西,“那些是给我的吗。”

理所当然的口气,不是问句,时光的声音听上去好听的平静,九宫把手里的止痛片递过去:“时光,夜里冷,你的脚受不了的。”他边说边把大衣展开来披在时光身上,盖住他还在发冷的身体。

时光没说话,他把两粒止痛片放在嘴里当糖果嚼,手里转着那根手杖像是要在地板上凿出一个坑来。

“帮我理一理,今天我干了些什么蠢事。”

“你今天在路上杀了两个日本人,一时兴起。”

“先生不会因此不高兴的。”时光眯起眼睛,他把手搭在九宫肩上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重点,“我说的是蠢事,一时兴起杀两个日本人算什么蠢事?算什么蠢事?”

一个人要是在谎话里活久了,对真的东西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九宫想到时光今天的样子还心有余悸,时光看上去有种近乎疯癫的痛快,九宫不在乎时光的一时兴起会惹多少麻烦,从以前到现在,时光无理取闹到幼稚的一时兴起数不胜数,要是时光乐意,扔一锅的麻烦给他他也不在意,九宫在意的是他对日本人的恨意太过情真意切。

九宫从没见过时光恨过什么人,他的情感世界就是一片大荒漠,无遮无拦的赤诚,除了先生就是先生,门栓曾经是那片荒漠里的一棵树。

九宫隐隐觉得时光在变,比如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明晃晃的恨意。

他恨日本人。

九宫是日本人。

时光看起来又被九宫的寡言惹火了,他伸出食指在九宫肩膀上戳了戳,欲言又止,最后以一副“你不可理喻”的表情一瘸一拐地掠过九宫身边,回屋了。

九宫知道时光又想说“你比门栓差远了”之类的话,但是谁在乎门栓,现在追随你并且一直追随你的人是我,至于门栓,他迟早变成大西北沙土里的一具死尸。

一具死尸能干什么,不会被你翻动的喉结和luo露出来的锁骨挑起情yu,不会在夜里虔诚又下流地一遍遍喊着你的名字,不会在一场大阴谋里毫无原则地想方设法保全你的性命。

这年头,不择手段地活着才是一切。

 

九宫被人引到一条巷子里,巷子尽头坐着一个人,穿着不伦不类的长衫,宽边帽檐下面露出一张灰白色的、老鼠一样的脸。

“上次你告诉我屠先生来上海了,这次是真的来上海了吗。”阿部堪治说。

他的中文说得跟九宫的日语一样糟糕。

阿部堪治是在九宫刚从青年训练营里出来的时候找上他的,他们突然找上他,用蹩脚的中文跟他说你是日本人,你要尽效天皇,那是你该有的信仰。

九宫跟青年训练营里所有的孤儿一样没有家,稍微特殊一点的是他知道自己是个日本人,但是他连句完整的日语都不会说,他答应阿部堪治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想尽效天皇,而是因为阿部堪治许诺给他的东西。

阿部堪治许诺给他能继续活下去的条件。

他们给九宫也按了一个代号,日文写的,九宫看不懂,阿部堪治说这在中文是“纯银”的意思,他说你就是我最金贵的一颗子弹,一颗水银注的子弹。

“真的,我跟着时光亲自接见,不会有假。”九宫回答。

阿部堪治似乎对时光很有兴趣,兴趣的源头来自九宫,九宫给他的汇报鲜少提及时光,他知道的关于时光的信息少之又少,九宫说你知道屠先生的命,关于时光没必要知道这么多,我们的刺杀计划里也没有时光。

阿部堪治灰白色的脸上浮着令人不舒服的灰白色的笑,“时光对屠先生的忠诚令我印象深刻。”他说,大概是他半生不熟的中文实在太令人生厌了,或是他这人就是这么龌龊,时光和屠先生的关系经他的嘴就变得十分苟且。

九宫皱眉,面无表情地回答:“屠先生对时光有养育之恩,时光说这不是忠诚,是本该如此。”

“那你对时光的忠诚是因为什么?”阿部堪治笑着问。

“我对时光也不是忠诚,是本该如此。”九宫回答。

阿部堪治是不会明白的,像他这样性命无忧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凡是贪生怕死的人都贪图活着的七情六欲,时光就是九宫的七情六欲。

九宫回去的时候时光还没醒。

屠先生说他希望醒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时光,他这次是有些恼,因为他的时光被青山和门栓染了色,按理说屠先生会提防所有跟时光走的近的人,不过他倒是完全放心把时光交给九宫,他早就知道九宫的那些心思,他也知道九宫背叛谁都不会背叛时光,门栓他有信仰,九宫也有,令他省心的是他知道九宫的信仰不是其他,就是时光。

但九宫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他的信仰或多或少带点肉yu的味道,时光躺在床上看上去脆弱不堪,任谁经历过那种洗脑法都不会好,屠先生这次是发狠了要把时光血肉里的那些人情和温存统统给洗干净,九宫看着挣扎的痛苦的时光有些揪心,但又觉得窃喜,因为有人情味的时光离他太远,有人情味的时光恨日本人。

整个房间只有病床上的一盏白灯,时光的脸瘦削了不少,灯光一打双颊凹陷出很浅的阴影来,九宫把手指搁在时光的额头,顺着他的鼻梁慢慢往下滑,他触摸时光的有些苍白的脸颊。

时光的皮肤滑得不像个成天腥风血雨的人,他有九宫见过的最漂亮的身体,肌理分明,他光着膀子站在烈日下的时候,光线会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水一样往下泻,时光有些地方懒得要命,他从来都懒得自己整理衣服,那些繁琐的皮带和领结都交给九宫和门栓处理,九宫每次都会靠的很近,他的双手隔着那些布料去感受时光身体的热度,时光呼出来的气息拂在他脸上带来一阵一阵细密的瘙痒,他会细细地把这些记下来以供晚上需要的时候调出来用。

这挺变态的,九宫俯下身的时候想,但他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他把自己的阴影盖在昏睡的时光身上,摩挲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他的脖子和精巧的锁骨,呼吸热得快要烫到自己。

但是时光很快就醒了。

“九宫。”时光干涩地叫他的名字。

“时光,你醒了。”

时光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头顶上的灯,他黑亮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他躺了一会儿,对九宫说,“扶我起来。”

时光像是整个人被打碎了,他站在那乖乖地让九宫给他装上屠先生亲手设计的假腿,让九宫给他穿上衬衫和西服,打好白色领结,把他打扮得比以前还要光鲜。

九宫看着时光黑亮的双眼里一点点细微的光,冷冰冰的银白色。

他的手指拂过时光的发梢,因为时光的回来而欣喜。

他是纯银。

纯银不是什么阿部堪治的子弹,他渴望当时光眼里的那一点点的银光。

他可以为此给时光注射药剂、他可以为此给时光绑上皮带,他只要时光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可以不择手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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