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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中心】出生

Summary：蕾玖POV，有索香成分

提前庆贺厨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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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她看着眼前的四个婴儿，无法想象他们是从她柔弱的母亲身体里出来的。

抱着一种天然的恐惧，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的几个弟弟，但是索拉说，“来看看他们吧，蕾玖。”

索拉笑着，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来，只有四岁的蕾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太开心还是太难过，她已经被剥夺了大部分情感，改造为期十个月，正好是母亲孕育她四个弟弟的时间，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流走了，被那些错综复杂的电线和巨大的金属器械剥离了自己的身体，从一开始的无能为力到最后连无奈的情绪都已经无法感受到。

此时此刻，面对虚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四个弟弟，蕾玖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开心吗？厌恶吗？怜悯吗？

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可以摸摸他们哦。”索拉说，“现在，你是姐姐了。”

但是蕾玖并不想触碰他们，他们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头发，一个比一个奇怪，在这一分钟前，她刚刚捏碎了一个陪练士兵的骨头，而这些小东西看上去太小了，脆弱到好像一碰就会被折断。

索拉的眼泪滴落在她其中一个弟弟的脸上。

她唯一一个金色头发的弟弟，像母亲一样。

好像触动了什么一样，她唯一的继承了母亲金发的弟弟笑了，挥舞着手，他抓住了蕾玖的手指，睁开了他的眼睛。

蓝色的，和母亲一样的颜色。

“他是山治。”索拉说。

“……山治。”

这是蕾玖念出的第一个弟弟的名字。

山治小而软的嘴巴裂开来，将那张巴掌大的脸挤压得皱巴巴的，远不如后来那么可爱，但是正在感受自己一点点变得冰冷的蕾玖，在这一刻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这张皱巴巴的笑脸似乎奇迹般地留住了她身体里正在流失的温度，虽然只有一星半点。

“山治，我是，蕾玖哦。”蕾玖说，每个姐姐在弟弟出生的时候都会这么说，这是别人告诉她的，但是没人告诉她这句话是如何欣喜若狂地说出口的，也没人告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如何微笑，语气如何柔软，她无比别扭地说完了这句简短的话，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弟弟被士兵抱走了。

他们被抱进了那个实验室。

 

第二次看到弟弟已经是将近两个月之后了，不像一开始皱巴巴的样子，两个月大的婴儿整个都是软乎乎的，蕾玖是偷偷跑进实验室的，她没有看到山治。

伊治、尼治和勇治被放在襁褓里，并排放着，蕾玖从伊治开始，慢慢地端详她的四个弟弟，她伸出手去触摸他们，她的手很冷，触摸到伊治、尼治、勇治的皮肤也很冷，带着一种坚硬的触感，摸上去像这里的一台设备。

然后门被打开了，蕾玖藏在了那些高大的培养容器之间，她看到博士抱着山治进来了，山治的金发长长了一些，柔软地贴合在抱他的人的手上，可惜对方并不懂得享受这种柔软，他把山治放下之后抱着那一堆记满了数字的文件嘟嘟囔囔地出去了。

蕾玖走出来，她端详着山治——山治也看着她，那双和索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像玻璃珠、蓝宝石、大海、天空……像一切能倒映出美好的蓝色。

“山治。”蕾玖发出单调的音节，她知道自己呼唤弟弟的方式很不温和，但是这是她竭尽全力表示亲切的方式了。不过她的弟弟似乎并不介意，为了回应，他甚至向蕾玖伸出了手。

山治是不一样的，他的皮肤带着温软的触感，身上散发着奶香，金色的头发摸起来和看上去一样柔软温顺——蕾玖想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索拉，旁边是那瓶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毒药。

“山治。”蕾玖又叫了一声。

山治这次笑了起来，张开的嘴巴极力想要发出声音，他的手又小又软，奋力地在往蕾玖的脸上伸过去。

蕾玖看到山治的袖子上湿了一块，接着又湿了一块，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哭，其他三个弟弟只是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山治……”蕾玖喊道，“山治！”她努力地想要笑起来，嘴角尽她所能地向上扬起。

“山治，我是蕾玖。”她说，她把山治抱在自己的怀里，学着模糊的记忆，亲吻山治的头发和脸颊，仿佛在亲吻这个铁壁般的城堡中最后的一点安慰。

“山治，我是，姐姐哦。”

 

山治的成长不是很顺利，蕾玖早就预料到了。

当她看到三岁的山治在磕到了脑袋后，因为疼痛而噙满泪水的时候，她的弟弟因为一点点的磕碰，捂着脑袋跑向她，那双短小软嫩的腿踩在杰尔玛承包冷冰冰的石路上，发出细软的“哒哒哒”的声音，仿佛在给山治日后坎坷的命运奏响前奏。

“姐姐……”山治抓住她的衣角，将自己发红的额头给她看。

蕾玖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她不明白山治为什么要抓住她的衣角，不明白山治为什么向她伸出手，不明白山治为什么朝她又笑又哭，露出委屈的表情。

她把这些都如实告诉索拉，索拉抬起她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的手，放在蕾玖的脑袋上，“山治在跟你撒娇哦，蕾玖，因为你是姐姐。”

“就因为我是姐姐吗？”

“还因为山治喜欢你啊，说明你在他眼里，是个温柔的姐姐。”

蕾玖感到惊讶，第一次，她的人生中出现了这个字眼。

温柔。

她不懂那是什么，她将这个感觉和索拉冰凉的体温挂钩，和山治柔软的头发和委屈的脸挂钩，和一切她认为美好的、触不可及的同时又脆弱的东西挂钩。

不是，才不是，蕾玖想，我不是什么温柔的姐姐。

那是山治第一次叫她姐姐，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在那之后，山治朝她伸出来的手她再也没有去拉过，父亲站在她的身前，身体里屈从于父亲的基因禁锢了她的双手和双脚，她甚至无法转头去看山治被揍得惨不忍睹的小小的身体。

搅拌好的奶油被打翻在地，蕾玖看着脸上还贴着绷带的山治沉默地再次取出了鸡蛋，准备重新做一次。

“你还想被打吗？”

但是山治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她的弟弟，带着她所无法理解的胆怯和勇气，倔强地再一次敲开了鸡蛋。

“你还嫌自己被打得不够惨吗！”蕾玖抓住他的胳膊气愤地叫道。

“蕾玖……你为什么，也这么生气呢……”山治颤抖着问。

眼泪倔强地从她弟弟的眼睛里流出来，坎坷地淌过他脸上的绷带，流过他柔软的脸颊和紧咬着的嘴角。

“我只是想给妈妈做蛋糕而已啊！”

山治忍无可忍地叫道，积蓄多时的委屈和不甘心决了堤，他一边搅拌着鸡蛋液一边泪流不止。“我的出生，就这么……就这么……”他哽咽地问。

“我的出生，就这么不堪吗？”

“是个错误吗？”

“我不应该被生下来吗？”

“回答我啊，蕾玖……”

蕾玖无法回答他，她看着自己的弟弟，他金色的头发和母亲重合，那副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小小的身体连接着母亲那日益憔悴形容枯槁的脸色。

对父亲来说他的出生是个错误。

他可以出生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平凡且默默无闻的角落，唯独不能在这里。

出生在文斯莫克家对他而言只能带来痛苦。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结束他的痛苦，妈妈？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那双能轻易捏碎一个强壮士兵脊梁骨的双手已经放在了弟弟柔软的后颈上，只要她轻轻一捏，山治就能永远摆脱这个腐朽的烂铁一样的地方，就像她看到的所有在炮火中得到解脱的那些人一样。

但是他弟弟身上淡而松软的蛋糕香气顺着自己的手臂缠绕上来，他闻起来是这么美好。

蕾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手掌下流动：血液、脉搏，和他弟弟温热的体温，连带着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在耳膜里轰鸣作响。

她逃走了，她无法面对山治，在那一瞬间，她久违地感到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揪住，有什么东西从心脏一直蔓延出身体之外。

当她逃到那条阴暗无人的走廊上时，她发现自己哭了，被剥夺了感情之后，她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弟弟流下了眼泪，她错愕地看着不断滴落在自己手心的温热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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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打听那个废物的消息了吗？”

伊治看到了蕾玖手里的通缉令，他无不可笑地从蕾玖手里夺过了那张皱巴巴的通缉令。

“没想到他活下来了啊，当了一个低贱的海贼。”伊治说，他不屑地将那张可笑的通缉令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他们适时正好在伟大航路，司法岛事件的报道沸沸扬扬，一张张脏兮兮又乱七八糟的脸被印在通缉令上漫天飞，蕾玖看到山治那张滑稽的通缉令下面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仿佛他真的切断了一切。

伊治的声音这次从电话虫里传来。

“暴风雨来了，我们要迟一天回去。”

这里是伟大航路的一个小岛，杰尔玛刚血洗了一个国家，带着战利品准备回去，他们居无定所的国土正在驶向新世界。

蕾玖听到窗外呼啸而来的狂风，黑压压的云倾轧到眼前，潮湿的带着冷意的空气黏着在皮肤上，是她喜欢的感觉，她决定在暴风雨中放松一下自己——而后在暴风雨的酒馆中遇到罗罗诺亚·索隆纯粹是一个意外，她并不知道草帽海贼团的船停在了这里。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自己的弟弟产生了交集。

罗罗诺亚·索隆看上去是个误入酒馆的不速之客，他的脚边放着一大堆的食材，新鲜的草莓、茄子、可可脂粉……所有的东西与他腰间别着的那三把刀都格格不入，蕾玖很久没有对一个人好奇过了。

这就是海贼猎人，他弟弟的同伴？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买这些东西的人。”蕾玖问，丝毫没有生疏的口吻让这个绿头发的剑士有一秒的发愣。

她穿着斗篷，将自己的双眼藏在晦暗的阴影里，泰然自若地和这只东海魔兽搭讪。

这场景见怪不怪，索隆看上去确实是容易吸引女人的那种类型。

“确实不是。”剑士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只是个苦力而已。”

“听上去有点凄惨呢。”蕾玖评价，“你这样的男人，会给别人当苦力？”

“我倒是无所谓。”剑士回答。

因为暴风雨的天气，酒馆里笼罩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闷，桌上零星的几盏油灯勉强支撑着亮光，寥寥无几的人显得整个酒馆更加空旷，对蕾玖来说是个适合打发时间的地方。

剑士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看就感觉刺手的绿色头发淌着雨水，白色的汗衫已经吸饱了水分黏贴在他的皮肤上，他像是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一样狼狈，唯一的雨衣斗篷被罩在那堆食材上面。

蕾玖觉得有趣。

“我很好奇，那些东西这么重要吗？”她问。

索隆的脸色在油灯里忽明忽暗，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但是他看向那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食材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让这只东海魔兽有了一瞬间的柔和。

蕾玖不知道那是什么，索隆在这一瞬间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他扯动了嘴角，微微地皱了下眉毛，仅此而已。

“啊，是一堆大麻烦。”索隆说，他灌了一口酒，气势像是吞下了一大口的怨气，“有人托我带回去的，淋坏了大概要被叨叨很久。”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能是因为昏暗的灯光提供了一种安全感，而漫长的等待时间又太过无聊，索隆放下了一直紧绷着的某根神经，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笑。超越常人的视线和听觉让蕾玖捕捉到了它，索隆身边的空气变了，那些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的、欢愉的氛围。

“你似乎并不把这种叨叨看作是一种烦恼。”

“没有人会反感喜欢的人念叨自己吧。”索隆回答。

这是个意外的发现。

“喜欢”，又是一个她无法涉及的盲区，她体会不到这种情感。

她曾经尝试着去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那些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女仆言简意赅地形容过，类似是吃到蜂蜜蛋糕的感觉。

“想到喜欢的人，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会像个傻子一样呢。”

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是件有损面子的事，蕾玖注视着索隆的笑容想。

“不过，有喜欢的人，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但是蕾玖早就忘了开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的内心是一篇荒原，悲凉到寸草不生的地步。

“很喜欢吗，那个人？”蕾玖问。

“啊，喜欢。”索隆坦白到让人羡慕，他是如此清晰、不假思索又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蕾玖回忆着最后一次看到的山治是什么样子。

一个脏兮兮的哭脸、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的小孩，在海岸边放声痛哭着，背后是此起彼伏的炮火，烟火弥漫过来了，蕾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他推向前方。

“跑起来！！快跑！！！跑向大海！”

那个瘦小的身影奋力奔跑进烟火里，跑向谁也看不清的前方——

“我不应该被生下来吗？”

记忆定格在这个问题上，山治蜷缩在地牢里，头上戴着那个足以压垮他的头盔，第无数次地问出这个问题，不像之前那样哭哭啼啼，反而带着一股已经知晓了答案的平静。

蕾玖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喜欢他”的剑士。

“你有了解过他的出生吗？”她问。

“嗯？没什么必要吧。”

“如果他的身世会给你们招来不幸呢？”

“砍了。”

言简意赅的回答甚至带着大言不惭的意味，让蕾玖想笑。

“真是年轻的宣言。”蕾玖无不嘲讽地评价。

她无法认可这个剑士的狂妄，山治的不幸是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和夜晚一起降临的噩梦，以及流淌在他身体里的，永远也无法摆脱的血统，她甚至毫不怀疑：十一年过去了，她的弟弟依然在纠结着自己的出生，这种根深蒂固的自我怀疑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被消抹掉的。

剑士看起来面色不善。

“搞不清楚的是你，他是个能跟我平起平坐的男人。”他说，“不是什么需要小心呵护的易碎品，他很强，各种意义上的。”

暴风雨停了，阴云在一瞬之间就消散殆尽，大片洒进来的阳光在顷刻间扫荡了酒馆里那些阴森又浓郁的阴影，索隆站起来，湿漉漉的身体再次扛起了那堆山一样食材向门外走去。

蕾玖用力拉扯了一下自己的斗篷才踏出酒馆的门，被暴风雨洗过的城市透着一股明镜一样的清爽和明亮，她看到她许久不见的弟弟在阳光底下走过来，嘴里的烟和身上的衣服同样被淋得湿透。

她的弟弟就这样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没有哭得脏兮兮的脸，没有破旧的囚服和因为铁头盔而胡乱翘起的头发，他身形修长，穿着即使被淋湿也依旧笔挺的西装，和母亲一样的金色头发上还挂着水珠，阳光在上面跳动，有关他的一切都像一个美好的梦一样。

他骂咧咧地摆出一张生气勃勃的臭脸，冲着剑士叫道，“你他妈，迷路到哪里去了你这颗绿藻！为了找你本王子错过了多少在大雨中与lady们的浪漫邂逅！”

“吵死了，色河童。”索隆偏过头，摆出一副耳朵快要被震聋的不耐烦，肩上扛着那些完好无损的食材走在山治并肩的一侧。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箍住山治的腰，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对方拉近，两个年轻的湿漉漉的身体紧紧相贴，在雨后香气四溢的空气里毫无顾忌地交换着同样湿漉漉的亲吻。

地上的积水倒映出蔚蓝的天空和他们离经叛道的身影。

通常，看到这一幕的姐姐应该摆出什么表情？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应该说些什么呢？

她看着山治通红的脸和软绵绵的踢技，金色的脑袋上冒着烟，明明一副生气的样子，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高兴雀跃的气息。

蕾玖觉得世界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值得她好好地感受，同时觉得自己的生命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值得存在过。

“真是奇怪……”蕾玖抚摸自己被眼泪浸湿的脸颊，正常的姐姐这个时候应该哭吗？

她感到自己荒凉的内心世界有什么东西滴落了进去，像被山治和索隆踩过的水坑那样泛起涟漪，她想她应该是在“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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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再次顶着文斯莫克这个姓氏回来了。

他坐在属于他的房间里，大概是出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骑士道，他没有赶她走，蕾玖微笑着欣赏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

他的身形和记忆里一样修长，不像伊治、尼治和勇治，他的身体看上去柔韧而有力，黑色的紧身裤包裹着那双所向披靡的长腿，给他戴上那副金色的手铐的时候，蕾玖触摸到他的皮肤，和小时候一样，带着正常人该有的温热体温和柔软的触感。

他的一切都和这个用铁壁和海楼石建造起来的帝国格格不入。

“你在我这要待到什么时候？”山治问她，“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他举起自己手腕上的金色手铐。

那副手铐就像一副精致的手镯，忽略它的功能和应该起到的作用，这副手铐戴在山治细瘦白皙的手腕上还挺赏心悦目，伊治和尼治就很喜欢。

“真是冷淡的男人啊。”蕾玖无不伤心地回答，“既然这么不待见我的话，为什么不像踢勇治那样把我踢出去呢。”

“……嘁，随你喜欢！”

山治扭头走向了窗外，夜风吹动他的头发和白色的丝绸衬衫，他的身影落在蕾玖眼里，再次和母亲重合，甚至连那只停留在他指尖的蝴蝶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回来？”蕾玖问，“你不属于这里，就算是为了东海的那个餐厅，你和你的伙伴不至于那么弱吧。”

“别开玩笑了，这次我们面对的是四皇。”山治回答，他依靠在精致的栏杆上，整张脸藏在尼古丁烟气后面，只有香烟的火光一明一暗。

两年前香波地群岛的惨痛失败似乎还历历在目，蕾玖的房间里还留着那时候的相关报导，两年间关于草帽团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新闻都被她剪切下来贴在一本陈旧的相册上，封面和其他杰尔玛的资料夹没什么区别，翻开的第一页甚至是杰尔玛帝国的照片和过去光辉的历史，扉页的夹层里藏着索拉的照片，往下是巴拉蒂餐厅和草帽海贼团的报道，最底下放着两张山治的通缉令。

这不像一个人造人会做的事，但是这本相册是她还留有感情的最后一点证明，她把它放在墙壁的暗格里，用杰尔玛城堡冰冷的铁壁保护着。

“这可不像你们的作风。”蕾玖笑道，“司法岛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

“他们的世界还很宽广，所以我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和障碍。”

像是想起了什么，山治攥紧的指节发白，他低下头，浑身颤抖得像小时候那样。

“路飞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娜美桑要画出全世界的航海图，罗宾酱要找到真正的历史文本，乌索普要成为勇敢的海上战士，弗兰奇要见证桑尼号征服整片大海，布鲁克要履行和拉布的约定，乔巴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他历历细数同伴们的野心和梦想，每一个都多姿多彩到梦幻。

“他，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山治最后说，“我不能成为障碍。”

他已经受够了在巴索罗米·熊面前被索隆击晕的时候，内心深处的那种无力感和逐渐模糊的意识一样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瘫软的身体想尽力抓住索隆，但是无能的他在那时候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吗？

我不该被生下来吗？

我注定是一个耻辱、一个负担、一个应该被清除的障碍吗？

蕾玖再度想起了那个手捧着all blue的书，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孩子，她脆弱又强大的弟弟。

她抱住自己发冷的双臂，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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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玖以前在一本古老的书籍上读过，关于D之一族。

似乎是一个曾经叱咤世界，被称为“神之天敌”的大族，后来忽然神秘消失，当时他们的家教老师告诉他们说，可能就是因为过于弱小所以才会被灭族，随后就是被写好的程序一样的话；文斯莫克一族就不同了，文斯莫克一族是强大的，坚不可摧的。

才六岁的伊治、尼治高傲地笑着，勇治只是觉得无聊，而山治正在照顾一只小乌龟，错过了这些。

蕾玖打心底不相信文斯莫克的那一套，但是却记住了D之一族。

所以当蒙奇·D·路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蕾玖受到了震撼——这个背负着全世界最神秘的名号的男人，挂着包容万物的笑容，用冲破万丈云霄的气势叫嚣着要带山治回去。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除了你做的饭，我什么都不吃！！”

“旅行还在途中啊，山治！你一定要回来！”

即便伤痕累累，但是在蕾玖眼里这个小子简直宛若神祗——这可是全世界最帅的船长啊，山治，他来救你了。

不要再牺牲自己了。

蕾玖觉得她上辈子肯定欠了弟弟很多眼泪，她失控地在山治面前流下眼泪的时候想。

第几次了，她因为这个让人操心的弟弟流眼泪。

“你真的甘心吗？那艘船上有你的同伴，那样温柔的同伴，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你真的就想这样放弃吗？草帽团里还有你想见的人吧，不亲眼看到他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你真的甘心吗？擅自剥夺了他陪伴你找到all blue的权利，你忍心吗？”

“跑吧，山治，快跑。”她说了和十三年前一样的话，唯一的区别是后半句：

“回到大海去吧，山治。”

后来这个全世界最帅的船长破坏了四皇的茶话会，她的弟弟穿着笔挺的纯白礼服站在茶桌上，腿风带着婚礼服的下摆在微微摆动，金色的头发散发着太阳的气息，山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不容撼动的父亲。

“他是个能和我平起平坐的男人，不是什么需要小心呵护的易碎品。”

两年前海贼猎人的话撞进脑海。

“他很强，各种意义上的。”

真是的，我的小王子，在不经意间已经长成了这么帅气可靠的男人了啊，真是让人心动，蕾玖拿到变身器的时候想。

“需要再送他一程吗？”伊治一只脚踩着Big Mom的大臣，倨傲地问道。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罐头。

“作为杰尔玛的大皇子，想要下达命令的时候应该不需要用问句吧。”蕾玖回答。

那头猩红色的头发即使是在月光下依旧嚣张得刺眼，伊治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面，他把手里的黑色罐头扔给了尼治。

“让他再飞一次吧。”伊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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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的时候应该说什么？

一个正常的姐姐应该说什么？

抽离掉了大部分情感的蕾玖没有过多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的手放在山治的背上，感受着她最心爱的弟弟的体温，温热的属于血肉之躯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一直传到心脏。

月光下，山治白色的西装渡上柔光，金色的头发和记忆里一样永恒地温柔着，和母亲重叠起来。

“我不该被生下来吗？”

“回答我啊，蕾玖！”

不，没有比你出生更好的事了。

对你们船长来说，对你的伙伴们来说，还有对那个未来的世界第一大剑豪来说，你能出生，真的是太好了，山治。

像十三年前一样，蕾玖把山治用力推向了大海。

“再见了，我最心爱的弟弟。”

分别的时候，一个正常的姐姐这么说，应该不会太肉麻吧，蕾玖想，她又流眼泪了。

最后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遗憾是，她没机会听她的小王子再叫一次“姐姐”了，她还蛮怀念这个称呼的呢。

虽然缺席了弟弟十三年人生的她似乎不大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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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还是不大喜欢你，虽然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索隆面对着这个有着和厨子同款圈圈眉的女人，觉得棘手。

“哦呀，看来未来的世界第一的大剑豪似乎不大善于对付女人呢。”蕾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么笨拙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特地瞒着他来找我了，但是事先声明，既然已经睡过，他就是我的人了，不管是巴拉蒂的那个老头还是你，我都不会退步的，就算你把整个杰尔玛搬过来也没用。”索隆僵直着腰背振振有词。

……我还是在这里毒死这个男人比较好吧，蕾玖思考着。

最终手里的东西还是交了出去。

“这是母亲留给我们小王子的。”蕾玖笑道，“是个有意思的小东西，特别适合有个爱迷路伴侣的人。”

“切。”索隆冷哼了一声，“不去见见他吗。”

“我只是完成母亲的遗愿而已，没这个必要，再说他这个冷淡的弟弟可从来没叫过姐姐，我干嘛自讨没趣。”

索隆打开那个久经岁月的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色的铃铛，用红色的细线串起，很小，他拎起其中一个，并不会响。

铃铛是和生命卡同样材质制作，可以收录一切的声音，红色的丝线是北海最为珍贵的特产，据说受过大海的祝福，可以传递一切声音。

“即便是身处大海的尽头，你也能从另一只铃铛中听到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气息哦。”蕾玖解释道。

索隆审视着这个让他琢磨不透的女人，像罂粟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是那只狭长的蓝色眼睛在谈及弟弟的时候，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柔情。

“其实蕾玖很像我的妈妈。”山治曾经这么说过，“她大概是我对文斯莫克最后一点留恋。”

真是祖传的不坦率啊，索隆想。

索隆只拿走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放在盒子里原封不动地扔回给了蕾玖。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索隆说。

“什么？”

“你挺想他的吧。”他咧开一个在蕾玖眼里堪称恶劣的笑容，“所以另一个，你留着吧，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蕾玖有些诧异，她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我会一直陪他的，陪他找到all blue，然后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索隆笑起来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你弟弟的后半生我一刻都不会缺席，我们不会分开的，所以这个东西，我不需要。”

真是个讨人厌的男人啊，蕾玖攥紧了手里那个小小的、承载了母亲所有祝福的珍贵遗物。

索隆将铃铛系在厨子的脚踝上，银质的铃铛泛出月亮一样的光泽，红色的线像血一样艳丽，他将铃铛系上厨子的脚踝上时，铃铛发出很轻的一声响，像水滴入海，索隆亲吻山治的脚踝和那个月光一样的铃铛。

谢谢你，让他能够带着感情出生。

索隆透过那个铃铛，诚恳地对那个他素未谋面的金发王妃请求道：

如果可以，请允许我一直陪伴他余下的人生。

“我会陪他一直到大海的尽头。”

他低沉的轻语透过铃铛一直传到蕾玖的耳边，杰尔玛的石壁还是冰冷冷的，蕾玖将新摘来的花放在索拉的墓前，手腕上的铃铛泛出月亮的光泽。

“我们的小王子找到了不错的人呢，妈妈。”蕾玖对索拉的墓碑笑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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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蕾玖真的很正

课后思考题：【单选】请问，蕾玖今后会在铃铛里听到（       ）

A.打♂架的声音  B.肉♂搏的声音  C.摔♂跤的声音  D.肢体冲♂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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