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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 & 定一】江湖一隅(五)

老白&定一中心

依旧极其微量的楚白(楚留香X白展堂)和酒白(莫一兮X定一)

太微量了不打tag了,懂就好(……)注意避雷(……)

陆花……just常态(何)

《绣春刀》沈炼遥远的酱油

就是想看老白宠定一,没塞其他啥暗搓搓的玩意儿!窝很诚实(……)

隐藏的酒白联动剧情:【侯门之外】

隐藏的其他联动剧情:【江湖一隅(一)】【江湖一隅(二)】【江湖一隅(三)】【江湖一隅(四)】



05 公子病


皇甫定一一向睡得不好,入了夏尤其睡不好,严重的时候几乎整夜睡不着。

这事花满楼清楚,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给定一弄些助眠安神的药,但也不见好,这日他来给定一送药,老远就听见皇甫定一在屋里咳,他起路来脚步虚浮,气息也乱。

花满楼轻皱了下眉,他把药递过去的时候说,“定一,我看你这是心病。”

皇甫定一也没说话去驳,只接了药,同他道谢。

花满楼摇摇头,坐在百花楼里想着想着,叹口气,他叹气的时候陆小凤正好到百花楼来,他在花满楼背后摸摸胡子,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见花满楼笑道,“你又背后偷听。”

陆小凤又摸了摸另一边胡子,“我在想两个问题。”

“说来听听。”

“第一个,我什么时候能瞒过你的耳朵。”

花满楼笑笑,不作答。

“第二个,花兄方才何故叹气?”

花满楼手里拈过一叶药草,现在是五月,风里都带着燥,楼外蝼蝈鸣叫,听着叫人心里生烦,他又轻皱起眉头,“陆小凤,定一这睡不着的病,怕是难好,我今日见他,哮喘又重了些。”他刚说完,一阵微风穿堂而过,夹杂着微不可闻的酒香,花满楼低头笑起来,陆小凤朝外望去,窗口多了一小坛还没喝完的酒。

“陆小凤,你的轻功若是能练到白兄这境界,就能瞒过我的耳朵了。”花满楼笑道。

陆小凤去取了酒,摇头笑道,“那我还是喝酒吧。”

 

定一这会儿正在房里抄书,窗外翻进来一个人影,定一头也不抬,翻过一页纸。

毕竟,不请自来,落地无声,还坦坦荡荡地翻他皇甫定一的窗进他皇甫定一的屋,除了他自己那盗圣哥哥也没别人了。

白展堂趴在桌子边瞧他,又围着他打转,左看右看,看了一圈儿了,定一被他盯得没办法,放下书说,“我抄完再陪你玩行不行。”

“去去去!”白展堂皱眉道,他伸手捏了捏定一略显惨白的脸,觉得这小子又瘦了点,双颊都有些往里陷了,眼下还浮着一层青。

“说,晚上干嘛去了,睡不好觉。”白展堂问。

“什么也没干,在床上干躺着。”定一答,答完之后又咳嗽了两声。

白展堂甩甩衣摆,一屁股在定一的床上坐下,“你这床不挺软的么,咋睡不着。”

外头蝉鸣正酣,白展堂从百花楼到太尉府,跑了一路,现在身上一阵一阵地往外腾热气,他拿衣摆扇了扇,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我知道了,肯定是天热,你给躁的。”白展堂说,他一下又蹿到定一面前,“我也这样,大夏天睡不着觉,巴不得自己多长个腮帮子,能泡凉水里睡觉。”

定一抬头看着白展堂,他额上全是细密的汗,双颊被熏得微红,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热,双眼亮腾腾的,确实烫人。

“我可不像你,少年郎血气方刚。”定一打趣道。

他打趣完还想接着抄书,案台上的手却被白展堂压住了,整个被握在掌心里。

白展堂的手掌滚烫,掌心微湿,贴着定一的指尖,手指上的薄茧擦过定一的手背,摁在虎口处死死地扣住。

定一确实不像白展堂,他的手是凉的。

“不是……你这手咋这么凉啊!?”白展堂叫道,“大热天的还那么凉。”

“所以你还觉得我是被热得睡不着觉?”定一笑着反问,他也不急着把手抽回来,由着白展堂捏着,也不嫌热,“我这是老毛病了,花满楼的药都不顶用,你就别瞎操心了。”

外头蝉鸣一阵一阵的,白展堂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胳膊,定一本来就体弱,他身子寒,按理来说不能过于劳累,须静养,能不动武就不动武,花满楼不知说过多少次,可定一不甚在意,病重了,咳出了血,擦掉就是,太尉府的事比这点血要重要得多。

白展堂看着定一那青白的脸色就来气,气得双颊都鼓起来了,吹鼻子瞪眼地看向窗外。

定一只听得白展堂呼气越来越重,也不晓得他是在生什么闷气,接着眼前那灰白的影子一闪,又蹿到了外头,定一无奈,打开门看见白展堂双手双脚缠着树干,整个人趴在树上。

“你干嘛呢。”定一问。

“我我我给你捉蝉去我!”白展堂气呼呼地回答,“你不嫌吵我还嫌吵吵呢!”

 

白展堂算是来劲了,他还真把定一院里所有的蝉都给逮了个干净,入了夜,东院这块寂静无声,安静得全无夏味,定一躺在床上是哭笑不得。

当然,他还是睡不着。

白展堂也没睡,他大半夜的摸到楚留香的画舫上,二话不说开始倒腾起楚留香那一屋子的宝贝来,楚留香摸摸鼻子,问道,“小祖宗,你又要找什么?”

“我找找你上次那香。”白展堂说,“就上次你给我闻的那个。”

白展堂有一次在楚留香画舫上过夜,那天也是夏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楚留香便点了卷熏香,那熏香闻着沁凉,带着凉薄的香甜味,闻得人浑身筋骨都松了一松,一觉到天亮。

楚留香捋了一把头发,慢里斯条地开口道,“那是奇南香,我的画舫里就那么一点,上次给你全点完了。”

白展堂泄气似的瘫坐在地板上,周围一堆的锦盒金石和玉器,“那上哪儿还能再整啊?”

“这贡品级别的东西,别的地方不好说,有一个地方肯定是有的。”

说的自然就是皇宫的西林苑了,白展堂当下就跳起来想走,被楚留香拉住了腰带又扯了回来,他指着被翻得乱糟糟的房间,“我说盗圣小祖宗,你是打算就这么走了?”

白展堂眼睛转了一圈,咧嘴笑道,“我明儿再给你收拾?”

楚留香也笑,他手上一紧,白展堂的腰带松了一分,眼看就要掉了,吓得白展堂赶紧勒住自己的腰带,“干啥干啥!大晚上的想耍流氓啊!?”

楚留香耸耸肩,颇为苦恼地答道,“你不给我收拾房间,那楚某只好收拾你这个小贼了。”他口气温吞,语带笑意,让白展堂生生打了个冷战。

然后楚留香便悠悠哉哉地坐在梁上,同底下正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白展堂聊天,他也不指望白展堂给他收拾得多干净,只是觉得白展堂这毛毛躁躁的样子看着可爱。

“你先同我说说,你要那奇南香有何用?”

“还能干啥。”白展堂没好气地回答,“定一睡不着,我弄来给他呗。”

楚留香听了心里颇为感慨,他酸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你对定一倒是上心得很。”

“那是,我就这么一个玉似的宝贝弟弟,他爹又不疼他,只能我这个当哥哥的疼他了呗。”一说到定一,白展堂话匣子便收不住了。

“你说有这么个儿子,又懂事又聪明,搁哪儿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那个谁,皇甫嵩,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这么折腾定一,我看他就是个缺心眼儿,你说定一咋就摊上这么个缺心眼儿的爹呢……”

他念着念着,在一堆上好的白玉锦缎里摸到一块粗麻布料,拉起来一看,是件衣服,旧衣服。

“……楚留香!”白展堂手里晃着那件衣服,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了,“我说衣服咋越洗越少呢,你藏我衣服干啥玩意儿!”

楚留香摊手道,“你自己在这边留宿的时候换下来的,这可不能怪我。”

“那你咋不还我,一破衣服你藏着掖着当抹布啊,害我大白天的穿身夜行衣!”

楚留香轻咳一声,“你不是要去皇宫给定一偷奇南香吗?”

白展堂一拍脑袋,蹿出了门,刚出去又回来乍唬唬地扔下一句:“我那玉牌还有衣服的事儿我跟你没完我给你说!”

他扔完话,一个燕子呷水,踩着江上的清波走了。

 

白展堂不是没去皇宫偷过东西,三年前跟楚留香和司空摘星抽签子打赌,他倒霉,抽到要去御膳房偷些糕点回来吃,偷完了还得去御花园写上一幅字才算完,司空摘星更倒霉,他要去万梅山庄偷酒,再顺带一条西门吹雪的亵裤回来,楚留香是赢家,只在原地坐等糕点和酒。

后来白展堂带回了三块龙凤团和一叠冰桃雪藕,司空摘星捎来了一坛万梅山庄的梅花酿,三人在月下一边饮酒一边感叹西门吹雪穿衣服还真是从里到外一水的冷白,连楚留香都自愧不如。司空摘星好奇白展堂在宫里留了什么字,白展堂只笑嘻嘻地告诉他,天亮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京城沸沸扬扬地穿着皇宫遭贼的事,说那贼什么也没干,就在御花园的假山上挂了一横幅:楚留香老混蛋。

楚留香端着那副温文尔雅的架,对正盘腿坐在百花楼屋顶上的罪魁祸首笑道,“小白,我这下可真是委屈得想哭了。”

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纯属三个年纪轻轻的贼头玩心大发的结果罢了,司空摘星那儿倒是没什么篓子,无非就是事后所有衣裳都被西门吹雪刺得满是窟窿,可白展堂那晚却发生了些小插曲,他差点儿被锦衣卫里的一个小旗逮住。

如今白展堂二进宫,一只手刚摸上西林苑的门,就被一把刀给吓得直接蹿到了一棵树上,那是柄绣春刀,刀尖就嵌在离白展堂脚尖半寸的地方。

沈炼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自阴影中走出来,坐在堂下。

“盗圣好久不见。”他对早已经蹿上树死死挂着的白展堂说。

白展堂看了一眼沈炼腰上的牌,哆嗦着嗓子轻声说道,“恭……恭喜沈大人升官儿?”

沈炼就是三年前差点儿逮住白展堂的人,他在御膳房抓住的白展堂,那会儿白展堂穿着件小太监的衣服,窝在桌子底下偷粥喝,跟他一同在桌子底下窝着的还有沈炼的那只猫,沈炼把白展堂揪出来的时候后者正把手里的鸡肉撕成小块喂猫。

那时沈炼还只是个小旗,现在已经升了总旗。

“这次你又想来偷什么?”沈炼问他。

“……奇南香,我弟睡不好,想弄点儿来。”白展堂坐在树上冲他干巴巴地笑道,沈炼的那只黑猫顺着树干爬上去,把脑袋埋在白展堂怀里。

沈炼便点点头,一板一眼地说,“西林苑里机关巧立,外人不能随便进,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拿给你。”

“……啥!?”白展堂还没反应过来,沈炼已经进门去了,他蹲在树上,把沈炼的那只黑猫举起来,与它两眼对着,“你主人刚说了啥?”

那只黑猫张嘴“喵”了一声。

沈炼手脚利索,不到一刻钟就拿着香出来了,他站在树底下,冲白展堂张开手掌,奇南香躺在他掌上。

“喏,香我给你拿来了。”

可白展堂死活不肯下来,“不成不成,你这次要是把我逮了咋办!”

沈炼的神情寡淡,他认认真真地同白展堂解释道,“我不抓你,我的猫跟你亲,那我就交你这个朋友,我沈炼从不抓自己朋友。”

这什么鬼逻辑!?白展堂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两人眼对眼瞪了好一会儿,沈炼才无奈道,“那我把这香放这儿了,锦衣卫巡完一圈要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出去吧。”

他说完便挎刀走了。

 

第二天白展堂将那包奇南香拿给定一。

定一咳得比往日又更严重了些,眼睛下的那层淡青又深了不少,他又是一夜没睡。

白展堂拉着他,把他往床上推。

“大白天的我睡什么觉?”定一说。

可白展堂不管,他把香点上,自己一屁股正襟危坐在桌子上,将定一所有的书都压在了自己屁股底下,还收了定一的剑免得他跑出去练剑。

“大白天怎么了,你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补个眠能咋的!”他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一脸大爷样地冲定一抬抬下巴,“不管,你必须睡!”

定一没办法,白展堂要是真拧巴起来,谁都压不住,连白三娘都拉不住,他只好合衣在床上躺下。

这香闻着确实舒服,气味甜得又清又细,一丝丝地从鼻腔往心肺里渗,定一觉得原先肺里的虚火都散了不少。

屋子里太静,定一受不住白展堂瞪得浑圆的双眼直往自己身上钉,便问道,“这香,你是哪儿弄来的?”

白展堂听了眉毛一挑,回道,“哥哥我去皇宫给你偷的!”他只眉飞色舞地说自己如何躲过那黑压压的锦衣卫,骗过那蠢兮兮的小太监,“不过大内也不是个个都蠢,锦衣卫里有个总旗,叫沈炼,那家伙就可有能耐,就是人怪了点,看上去又精又傻的。”

那是他唯一一次提起沈炼。

后来白展堂为了给定一找药又偷过一次皇宫,那时的沈炼已经是个百户了,但他还是那副样子,站在夜色里,他的目光就是冷月落下的一道华光。那时沈炼看了一眼偷了药准备走的白展堂,那一眼也没有多少深意,只带着他特有的冷冷淡淡的笑意,目送白展堂脚踩清风走了。

白展堂交过的朋友不少,沈炼是最奇怪的一个,他们一个是宫内檐上的冷月,一个是穿堂而过的清风,朝堂腥风血雨,江湖多生事端,谁都不知道今后两人会不会再见,只觉得能多认识一个奇怪的或有趣的人,都是人生的一桩幸事。

定一听着,双眼瞧着白展堂那又骄又狂的样,觉得好笑。

白展堂的双眼亮堂,穿着那身粗布做的白衣短打,整个人都显得干净透亮。

其实这样的人,谁遇上了都觉得是个幸运,对皇甫定一来说尤甚。

后来房里又渐渐没了声,定一再转头看时,白展堂已经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坐在桌上睡着了。

定一躺在床上,无奈地苦笑道,“看来这奇南香对我也没用。”

 

白展堂一觉醒来,日影已经斜到屋子里来了,把定一的院子连同屋子整个照得昏黄,定一站在院里,影子被拉得又长又细,他整个人清瘦,站在残阳里,看上去摇摇欲坠。

站在院里的定一觉得身后平地起了一阵微风,风声过耳,他回头,房里已经没有白展堂了。

当天晚上白展堂抱着酒坛,抓着楚留香的袖子又哭了半天,哭得司空摘星都心疼起来了。

不是心疼白展堂,是心疼楚留香的衣服,好好的料子被蹭得全是眼泪鼻涕。

“你们说——说——”白展堂吸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你们说定一这孩子咋这么苦啊——吃喝不愁咋连个觉都睡不踏实呜呜呜呜你们是没看见啊定一那小脸儿给瘦得呜呜呜呜……”

花满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开口道,“白兄。”

白展堂抹了把眼泪,“干哈?”

“定一那是心病,心思太重,压着胸口才睡不好觉,侯门弟子多有这种通病。”花满楼说。

白展堂想了想,一拍桌子,站起来高声嚷道,“皇甫嵩你个混——”他还没骂完就被楚留香捂住了嘴。

“好了小祖宗。”楚留香把白展堂摁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别骂了,还是想想怎么治治你弟弟的公子病吧。”

白展堂晃了晃脑袋,身子一歪,倒在楚留香身上又嚷嚷起了脑仁疼。

此时此刻的定一正受了父命,在百里之外截杀皇甫嵩的异己,当朝从三品官员刘世忠。

 

定一回去的时候,看见白展堂躺在自己屋里的房梁上,悬着条腿在那晃荡。

“……你又来干什么?”定一皱眉问道。

今夜不同往日,往日里白展堂想怎么来闹就怎么闹,定一乐得奉陪,但今晚不行,今晚他杀过人,就在刚刚,沾着一身的血味。

白展堂坐起来,他冲定一委屈巴巴地眨眨眼,闷闷地回答他,“我屋的床塌了。”

定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白展堂面色微醺,双臂抱着腿,在房梁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定一已经不想追究他屋里的床究竟是真塌了还是怎么的,他挥挥手,将剑扔在了屋外的水池里,有些疲倦地开始 kuan yi jie dai,准备沐浴更衣。

热水是原先已经打好的,他这几日劳心劳神,花满楼给他开了好几味药方,嘱咐他不但要喝药,还得泡药澡,“否则影响你运功。”

于是定一就只好乖乖地每日都泡,他刚把自己浸在药汤里,就闻到一股酒味,白展堂从他背后凑过来,趴在木桶边上问,“要不要哥给你捏两下肩膀?”

“……不用。”

但白展堂没搭理他,曲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定一的背上。

白展堂指力强,精通穴道,被他双手一通按下来,定一出了一身的虚汗。

“怎么样,哥这手艺,活血通经!”白展堂笑道,“想不到吧,这是咱保守绝活儿,别人都没这待遇呢。”

定一笑起来,他现在浑身都湿漉漉的,身子在腾腾水雾里整个泛着粉,原先白冷的脸也有了气色,“是是是,承蒙白爷厚爱,定一不胜荣幸。”

白展堂闻了闻那往外腾的药味,这药怪得很,刚开始满满一桶的水都是赤红,看着渗人,后来颜色越泡越淡,到现在几乎已经没了色。

“花满楼给你开的这啥药啊,看着那么邪乎。”白展堂问道。

“不知道,他只说是用来驱寒的,我不知道他是哪弄来的。”定一回答,他站起来,取了衣服穿上,白展堂一摸他手,倒是不凉了。

其实这药定一已经猜到了三分,花满楼送来的药,从来都是连着药方的,唯独这副只见药粉不见方子,怕不是凡间能做出的东西。

应该是蜀山的药丹磨成的粉。

 

白展堂还在那研究那药呢,定一忽然问道,“你其实酒早就醒了吧,屋里床应该也没榻,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白展堂两只爪子还搭在木桶边上,缩在那答道,“我……那啥,我就是,这不我也睡不着了么,就想来看看你呗。”他笑道。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外头夜色浓黑,定一看了他一会儿,“前几日你把我院里的蝉都捉光了,弄得我这屋太静……”他笑道,“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两人便并排躺在塌上。

白展堂没什么睡相,他胳膊垫着脑袋,二郎腿翘得老高,哼哼唧唧地感慨太尉公子的床就是舒服,又大又软,再躺俩都没问题。

他们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儿,白展堂平时嘴就没个闲,不是吧唧吧唧在磕瓜子就是嘚啵嘚啵在耍贫嘴,他洋洋洒洒地从小时候葵花派一路讲到盗王争霸赛,说得比说书人精彩。

定一跟他相反,白展堂问起他年少的日子,他只三言两语就带过了,看书、练剑,只一人,没什么好讲的。

“你们侯门子弟,咋一点儿情调都没有呢。”白展堂听了评价道,他砸砸嘴,“还是江湖有意思,黑是黑了点,好赖还有那么点儿快活。”

“是,幸亏你不生在侯门。”定一回道,他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幸亏生在侯门的不是你,展堂。”

幸亏不是你,否则这苦就得你受了。

许是今晚真的倦了,他听着白展堂温声细语地在那絮叨,竟然犯了困,白展堂身上酒气还没散,定一闻得出他喝的是梨花酒,这气味现在很淡,但梨花香在定一闻来却还很浓,他在半梦半醒间想到儿时在杨府看过的梨花林子,那时他七岁不到,将年长自己三岁的晋王摁着揍。

“展堂。”定一昏昏沉沉地嘟囔了一声,“我有些累。”

白展堂的眼睛有些发热。

其实他本来就没怎么喝醉,定一刚进门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定一比自己小个把月,未及弱冠,一个舞象少年郎,少年心性都还没耍够就沾染了一身腥。

“累了就睡呗,这么简单的事儿。”白展堂说,他捂着自己眼睛,定一鼻子灵,眼泪要是流出来了肯定得被他闻到,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好笑。

等白展堂把眼泪憋回去了,侧头去看,定一已经睡着了。

定一睡觉的样子让他有些想笑,快二十岁的人了,站起来都人高马大的,睡觉的时候非要把自己蜷成个团,一只手还死攥着白展堂的衣角,像是攥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玩意儿,生怕一松手就一溜烟没了似的。

“以后你想去哪儿,哥都陪着你去,天南地北。”白展堂说,“你要啥哥就去给你弄,弄不到就偷,如果你要蜀山上那人来陪你练剑了,哥也照样上山去把人捆也给你捆过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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